老丈人?
武天骄一惊,禁不住问道:“哪个老丈人?”
话刚出口,他忽地明白过来了:“董千秋!”
罗少峰颔首道:“董家堡离南天城很近,董堡主听闻你要去往天都,而且是走京南大道,他都等不急了,连夜带着一大家子赶到了南天城,等候着你的到来。呵呵!三公子,您已然今非昔比了啊!”
听出罗少峰话中的语意深长,武天骄暗暗叹息,心说:“是啊!今非昔比,可我在你眼里仍旧是武三公子,并无改变!”
他心中清楚,罗少峰是武无敌麾下的死忠部将,他对武无敌的忠心,有如传说中的那般神奇,要让这样的人做出改变,无异于难如登天。
武天骄一行人数不少,且多是女眷,她们中大多数人不喜欢抛头露面,出现在宴会那种场合。
为此,罗少峰专门为她们准备了一所单独院落歇息,只有黎素华和董天凤陪着武天骄进了罗家的宴会大厅。
这还是武天骄强行董天凤参加宴会,既然老丈人来了,董天凤不能不去。
大厅中坐着十多个人,有男有女,他们看到罗少峰等人进来,齐齐地站了起来。
董天凤甚是眼尖,一进大厅便看到了自己的父母,又惊又喜,叫道:“爹!娘!”
她飞奔上前,乳燕投怀般扑入其中一位华贵美服的美妇怀中。不用问,这位美妇便是董天凤的生母,楚金玲。
楚金玲满脸慈爱,用手轻抚着女儿的秀发,爱怜地道:“你这孩子,知道留书出走,离家也不跟为娘说一声,知不知道为娘有多担心你,真怕你孤身一人在外出事。”
“我这不是没事吗!”董天凤轻笑道:“女儿也是学过功夫的,寻常武者根本不是我的对手,能出什么事!我这不是好好的嘛!
楚金玲哼哼道:“你就吹吧!不害臊!你有多大本事,为娘还不清楚吧!江湖险恶,武功再高,也怕人心险恶啊!”
除了楚金玲,厅中还有四位美妇,除了一位武天骄不认识外,其余三位都是董千秋的夫人:梁艳秋,马湘云,陈秀娟。
武天骄上前拜见:“小婿拜见岳父大人,岳母大人!”
“不必多礼!不必多礼!”
董千秋急忙双手相搀,呵呵笑说:“贤婿啊!一别三年,你让大家好生想念啊!我们千盼万盼,今天终于是把你盼来了!”
寒喧客套了一阵后,董千秋给武天骄介绍那位陌生美妇:“这位是罗夫人,镇守大人的夫人。”
罗夫人!罗少峰的夫人!
武天骄瞥了罗夫人两眼,但见这位罗夫人岁数应该不小了,看上去五十左右,虽半老徐娘,却不失风韵,气度雍容,一身华丽宫装尽显高贵之态,云髻高挽,蛾眉淡扫,两眼深邃,目光犀利,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若有若无之杀气!
初见之下,武天骄便感到这位罗夫人的不凡,暗暗吃惊:“这罗夫人是个狠角色!罗少峰居然有这么厉害的夫人!”
三年前,他在罗家时并未见到这位罗夫人,此时见面,他敏锐觉察到这位罗夫人是个武者,修为不俗,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判断,应该是位皇武高手。
“天骄见过罗夫人!”
武天骄礼节性地欠身,向罗夫人躬了一礼。
罗夫人嗯了一声,淡淡地说:“三公子不必多礼,您的大名响动天下,如雷贯耳,本夫人景仰已久,早就渴求一见。今日得见,三公子果然人中龙凤,传说中的那般年少英雄。传闻三公子的武功已臻圣武之境,能与天下五宫之首的天帝神傲天并驾齐驱,日月争辉,这是不是真的呢?”
“当然不是真的!”
武天骄微笑道:“传闻是传闻,传闻多是道听途说,以讹传讹。想那神傲天是何等人物,那是天下一等一的绝顶高手,罕有敌手。我区区萤火之光,岂能与其皓月争辉。夫人说笑了!说笑了!”
他难得谦虚了一回。
接着,罗少峰亲自为武天骄介绍在场的人,这些宾客之中,其中三位是罗少峰麾下将领,有南天城防军万卫鲁涛,万骑卫弓世飞,副将关伟等。
当介绍一位白衣青年时,罗少峰表情玩味了起来:“这位是拙荆的的外甥黄玉郎,他对三公子可是闻名已久啊!”
旁边的董千秋赶忙接话:“黄公子乃南疆桐州的青云堡少堡主,一身武功奇功,尽得其父真传,青出于蓝,乃武林中少有的青年翘楚,威名赫赫。贤婿,你们年岁相近,彼此可要多亲多近啊!”
显然,董千秋是怕自己的这位女婿不知轻重,怠慢或得罪了黄玉郎,故而点明黄玉郎的重要身份。
青云堡,武天骄听都没有听过,董千秋既然这么说,想必大有来历。
这位黄玉郎看去二十四五岁,生得剑眉朗目,玉面朱唇,一身白衣锦袍,腰悬佩剑,极为潇洒,只是神情淡漠,眉宇之间有着一股凌人的据傲之色,这方面倒与罗夫人颇为相似。
出于礼貌,武天骄拱手道:“黄少堡主英名,在下久仰!”
然而,黄玉郎只是看其一眼,点点头道:“不敢。”
他只说了两个字,口气还冷涩得很,头颅抬得高高的,两眼望向了屋顶,那神情,那神气,简直没将武天骄放在眼里。
武天骄看他神色冷傲,自己向他拱手,他连礼也没回,不免心中有气,暗道:“好狂傲的家伙,傲的没边了!人是长得不错,人模狗样,就是不知道有多少真才实学!”
碍于罗少峰和罗夫人的面子,武天骄也不好形之于色,依然面含微笑,装作不在意的模样。况且,依他如今之身份地位,岂会与一般人见识。
罗少峰看在眼里,不禁暗暗点头,心中也极为感慨,青云堡主黄士则一世英雄,为人正直,深得武林同道的敬仰,不料儿子竟是如此狂妄无知,他和武天骄两人这一站在一起,不论气概风度,真有天壤之别!
罗少峰下意识地撇了妻子一眼,发现她的脸色极为难看,不由道:“三公子,您远道而来,一路辛苦了,请入席上坐!”
这时,仆人们已在大厅上点起了四盏琉璃灯,摆好了两排酒席,在主人的招呼下,纷纷入席。
人类的传统美德,那就是谦让,入席自然非谦让不可。
但谦让归谦让,总是要入席的,经过一番谦让之后,以辈分就坐,董千秋坐在了左排首席,接着是他的三位夫人,和武天骄、董天凤等依次坐下。
右排席位应该由万骑卫鲁涛坐首席了,他已是五十出头的人了,是罗少峰麾下的最得力将领。
但他却推请青云堡少堡主黄玉郎上坐,黄玉郎也不谦让,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是客气,昂然坐了首席上,接着是鲁涛、弓世飞、关伟等。
身为主人公的罗少峰夫妇,自然居中作陪,并排坐在阶台的高席上,策应左右,谈笑风生。
下人们陆续上菜,两名青衣侍女手捧银壶,轮番斟酒。
斟满了酒,主人就要敬客人的酒,客人也要还敬主人的酒,而且客人和客人之间还要互相敬酒,大家好像专门敬酒来的,置菜肴于不顾,酒却非敬不可,这也是人类相传的互相灌酒之道,敬到后来,小杯换成大杯,由朋友变成酒敌,谁都想把对方灌醉,丑态百出,不足以言乐。
当然,敬酒多是男人之间,至于在席的女性,男人们多少都懂得分寸,谁也没那个胆子去讨没趣。
正当大家兴高采烈,敬来敬去,酒兴正浓之际,忽然,罗家总管罗年神色惶急地匆匆奔走进来,一直到了罗少峰的身边,附着耳朵,低低的说了两句。
罗少峰顿时脸色阴沉了下来,忍不住心中的怒气,猛地一拍桌案,骂道:“孽障!气煞我了!咳咳……”
猛然间,他剧烈咳嗽了起来,脸色愈发苍白,面无人色。
见状,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,众人面面相觑,谁也不再出声。
罗夫人连忙给罗少峰拍背顺气,黛眉紧蹙,道:“你身体不好,大夫特地交代过了,你不能动气!瞧你气成这个样子,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”
她掏出手帕,给罗少峰捂住了嘴。好一阵子,罗少峰才勉强止住了咳嗽,手帕上却是一片殷红,咯血了。
他不动声色地收起手帕,喘气道:“云海……那个孽障,无法无天,他又在外面跟人打架了,真是一点的都不让人省心,这不争气的东西,早晚要把我这条老命气没了!”
云海!不正是罗少峰的独生儿子,罗云海吗!
这时,在座的客人们才注意到罗云海不在此。
武天骄最是敏感,心有所动:“当年洞房花烛夜,丽娘对罗云海施展了巫术阴阳炼体,隔了这么久,不知罗云海的身体啥样了?”
“云海打架了!”罗夫人脸上变色,问罗年:“他伤着没有?要不要紧?”